37-《虐文女主只想炼丹[穿书]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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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苏毓闻言神色如常,    眼神却瞬间一冷。

    他折回丹房,若无其事对小顶道:“为师出去一趟,    你守着火。”

    小顶不疑有他,    乖巧地点点头。

    苏毓的目光从她有些傻气的脸庞上掠过,没再说什么,便即转身离去。

    大昭峰,    云中子居处。

    正堂中,    两个身着玄青色绣金边道袍的金甲门长老坐在上座,二十来个年轻弟子站在他们身后,    乌压压的一大片,    倒比云中子这掌门更像这里的主人——归藏不蓄奴婢,    也不令弟子伺候起居,    云中子周围只有两个打杂的傀儡人,    还是没有心的那种。

    排场上就差了人家一头。

    那两位长老,    一个模样看着不过三十来岁,黝黑瘦长的脸上生着双鹰似的眼睛,看着便不好相与。

    另一位却是个面容清癯、白须飘飘的老者,    未语便带三分笑,    说起话来慢条斯理、推心置腹,    活脱脱一个和蔼可亲的长辈。

    实际上云中子这狐狸精比他们年长好几百岁,    只是吃了面貌年轻、性情随和、衣着朴素的亏,    夹在中间倒像个后生。

    金甲门那些下三滥的勾当在十洲三界几乎是尽人皆知的秘密,这两个长老自然不是什么善茬。

    云中子方才一听守门弟子通禀,    便猜到是师弟诛杀人家弟子之事事发,    想必不能善了,    但秉持着来者是客的原则,他还是客客气气将这些人延入堂中,    好茶好水地管待着。

    一杯茶下肚,双方寒暄完毕,便进入了正题。

    云中子道:“不知两位道友突然光降,有何见教?”

    那黑脸鹰眼的中年人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:“不敢当,敝门不过一个不入流的乡野小门派,云中子掌门一抬脚,某等便要抖三抖。

    倒是多谢贵派开恩,不曾赶尽杀绝,某等尚得苟延至今……”

    云中子脾气虽好,对方这么阴阳怪气的,也隐了脸上的笑意,垂眸看着手中茶杯不语。

    那慈眉善目的老者立即上来打圆场:“二弟,休得胡言,谁不知云中子掌门虚怀若谷、谦和有礼?”

    又转头对云中子作个揖,歉然道:“舍弟性情鲁直,又兼突逢急难,焦躁不安,多有冒犯,恳请掌门见谅。”

    云中子向来与人为善,明知他们两兄弟一搭一唱,还是给足了他们脸:“无妨,不知可有在下帮得上忙的地方?”

    两人对视一眼,老者皱起眉,微露赧色:“叫掌门见笑,敝门无以为生,向来以走镖押运糊口。

    约莫两个月前,敝门两个弟子押着一宗昂贵的货物去南边,途经贵派宝地,却不想就此失了音信,连同那宗货物,一同没了踪影。”

    云中子自然知道他口中的“货物”指的是什么,饶是他好性子,也沉下脸来。

    金甲门明面上干的是走镖的营生,实际上那不过是一层遮羞布,修仙界买卖人口的勾当,金甲门至少参与了六成。

    其中又以炉鼎居多,男女皆有,一旦平民孩子叫他们盯上,或买或骗或抢,非要弄到手不可,转手一卖便是数十倍甚至数百倍的利。

    白须老者顿了顿,愁眉苦脸道:“本来做这一行,偶然发生这样的事亦是难免,只是那一宗并非寻常财货或是宝器,并非钱财可以弥补,且那位主顾又是敝门得罪不起的,老朽与舍弟万不得已,只得腆颜求掌门高抬贵手……

    “孽徒想必是冲撞了贵派哪位道君,死不足惜,可若是寻不回那宗货物,敝门恐遭灭顶之灾……”

    云中子心知肚明,这“主顾”多半只是幌子。

    作为炉鼎,小顶不是不可替代的,她体质的特殊,那些金甲门的人多半并不知晓——否则也不会只派两个弟子押送了。

    按这规格,这桩买卖不超过二十万灵石。

    眼下这两人找上门来,多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。

    大约是在哪里听说了河图石的变故,借机来探探苏毓的底——金甲门是大衍宗的走狗,他们如此有恃无恐,与背后的靠山密不可分。

    十洲法会一甲子一次,每次总要闹些幺蛾子,眼看着法会之期将近,有些人已经蠢蠢欲动了。

    云中子面上不显,他气质温润,装起无辜来得心应手:“长老何出此言?

    贵门弟子吉人天相,定能化险为夷,倒未必是遭遇不测,兴许是被什么事绊住了脚。”

    言下之意,说不定是你家弟子监守自盗,卷着人跑了呢。

    不等那老者吭声,黑脸汉子将鹰眼眯缝成两个锐利的钩子:“师兄,你低声下气地求人家,人家越发不把咱们当人看,却不知泥人还有三分土性,我们金甲门虽不比他归藏位列三大宗门,却也不是任人欺凌的,横竖都是死,大不了与他们拼个鱼死网破!”

    他冷笑一声:“我就不信这十洲三界没有讲理的地方,叫他连山君只手遮天!”

    说着,他从袖中掏出个发黄的纸卷,抖开重重往案上一拍,却是张卖身契。

    纸尾摁着个小巧的金色指印,正发着光——这是一张注了灵施了咒的卖身契,可以追踪被卖之人的所在,指印发光,代表着那人就在附近,光越强,那人便越近。

    这会儿指印亮得都快晃瞎人眼了。

    老者一脸为难:“二弟,有话好好说,归藏是名门正派,云中子掌门德高望重,岂是蛮横无理之人?”

    那黑脸汉子却并不听劝,忿忿道:“把那炉鼎交出来!”

    云中子道:“敝派上下只有弟子,并无两位所找之人。”

    白须老者:“掌门有所不知,若非确知那炉鼎在贵派中,某等也不敢贸然叨扰。”

    云中子不动声色,再老实,他也是只狐狸,想凭三言两语诈他是不可能的。

    对方却并非诈他。

    那白须老者转过头,对着身后弟子使了个眼色,便有一个弟子越众而出,向云中子行礼:“参见掌门。”

    一看清那弟子的脸,云中子便知要坏事——他虽是男子,眉眼却与小顶有七八成的相似。

    果然,那白须老者道:“小徒与那炉鼎正是兄妹,且是双生子,若是那炉鼎在附近,只需施个血引咒,便能将她引出来。”

    云中子凝视着眼前的年轻人,指指卖身契:“契中人是令妹?”

    少年恭谨答道:“回禀掌门,此炉鼎原是舍妹,乃是家慈家严自愿出卖,求掌门赐还,以免小子师门遭难。”

    说罢,他便垂眉敛目,神情木然,似乎口中的“炉鼎”只是他家卖出的一样什物,而非与他血脉相连的妹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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