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1章 惊讶-《深藏不露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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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自从三姑娘从边关回来之后,五公子确实变化了许多。不知五公子对未来是何打算。”

    “这宋家的事情,一天变一个说法,我对妹妹真是好奇。”

    “三姑娘回来也已有些时日了,却不见顾家有什么动静。这婚约究竟作不作数,恐怕还有别的内情吧?”

    “听说五郎最为孝顺,或许只是听从顾夫人的话罢了。何况他饱读诗书,待人有礼,不管对谁,都是体贴善意的。”

    “宋妹妹,不知宋家究竟发生了什么?若是有困难,也可与我们姐妹说说。”

    唐知柔挽住宋诗闻的手臂,大声道:“诗闻,你不必害怕!我自是站在你这边的。谁与你作对,便是与我作对!那些心怀叵测之徒,我看看,是否敢在天子脚下兴风作浪!”

    她说话时是瞪着顾风简的,而顾风简淡然坐着,对周围非议不做理会,只简单点了点下巴,示意在旁服侍的婢女先上几道冷菜来。

    见他如此沉稳,唐知柔反被自己气得跺脚,仿佛一拳打在刚出笼的馒头上,无比烫手。她用力哼了一声,转过脑袋。

    宋诗闻也一直在用余光观察着那边。顾风简越表现得漠不关心,她心底暗藏着的那道尖刺便越发骚动。一股无名的热焰不断向上窜起,她往下压去的同时,又升起浓浓的不甘来。

    自尊心一旦被戳破,便再也塞不回去了。

    何况,她近来的日子,确实很不好过。全拜她的好妹妹所赐。

    自从上次宋三娘从宋府搬出,平静的宋府就变成了一池浑水。

    宋三老爷与宋三婶逃命似地要搬出宋府,还主动撇清自己与宋家各种琐事的关系,表示自己毫不知情。卖力地向傅长钧求好,卑微又殷勤。

    他们这番绝情的举动,就是为了叫自己显得清白,那被他们急急撇去的宋家是什么?可不就是极尽欺压宋初昭的泥潭了吗?

    宋三老爷对待宋老夫人也不客气。虽未口出恶言,但言词坚定,不容商量。

    祖母鲜少受过那样的气,年纪又大,一怒之下,真的给气病了。偏偏宋三老爷仍旧当她是在装病,以为对方是在胁迫自己,愠怒之下,不仅没有停下计划,还将事情添油加醋地告知了几位前来探望的长辈。

    宋府毕竟是将军府,本是宋将军的宅邸。三老爷当初是因老夫人的意愿才会住在这里,当然,他也有想同大哥一家拉近关系的私心,方便谋些好处。如今他非要离开,众人也无法阻拦。

    宋家另外几位子女,并不都走仕途,多少受过宋家老大的照拂,处事相对公正。他们对宋三老爷的品性最为清楚,见他不管不顾地要离开,便知事情内幕或许真如他所讲。

    得知宋老夫人苛待宋初昭的事后,几人真是又气又急,甚至还夹着一丝好笑。笑这老太太一把年纪,快行将就木了,却还要自作聪明,任性一把,惹下祸端,才开始后悔。

    宋老夫人病了,又自觉有错,脾气收敛了不少,见着子女便装作一副凄惨的模样卖可怜,宋家几位孩子自然不能、也不忍心对着自己的母亲百般说教,就将积郁着的怒气转头发泄在了宋诗闻的身上。

    说她“不懂事”、“不知阻拦”、“荒唐”、“对待妹妹太过刻薄”。还有一些其余的罪状。

    这时候众人的指责还是有些克制的。最多只是以长辈的身份,对宋诗闻进行教诲敲打。宋诗闻也是一副乖巧听训的模样,态度认真。

    主要是几位长辈觉得宋初昭到底是自家人,搬去贺府小住,不过是气一小段时间,等宋将军回来,在中间劝几句便能重归于好。这种时候若说得太重被宋诗闻记恨,实在没有必要。

    宋诗闻自尊心强,面上表示知道错了,实则受到了极大伤害。日日夜里被恼得睡不着觉。

    她无法忍受别人说她刻薄,更无法忍受别人说她贪小便宜,这样的话在她眼里等同于“低贱”。可是类似的风声不知不觉已经传遍了京城,她阻拦不及。

    当初宋初昭是如何被人议论的,她就被人以更加不堪的方式进行议论。平日里交好的几位姐妹,也主动与她撇清了干系,不再往来。只有一直维系,且性格单纯的小县主还在为她说话。

    宋诗闻想到这里,呼吸就不由自主地沉重起来。唐知柔没发现她的不对,依旧抱着她,同前来搭话的几人埋怨道:“诗闻哪里做的不对,便直白地说出来,不要设些所谓的计谋,在外人面前,故意丢自家人的脸。将家中丑事外传,莫非还能得意不成?”

    几位姑娘互相笑笑,含糊地应了几声,又提起别的事,想将话题转到别处。

    与她们相对陌生的几位姑娘,则独自坐在另外一处,讨论着身上的衣服和远处悬挂着的花灯,表现自己的才情与温婉。两边都不管。

    在她们不远的地方就是京城最出色的一群青年才俊,她们才不想在这些人面前讨论家宅琐事,还说些别人的酸话。这样只会显得她们多嘴长舌。

    何况,她们虽与宋诗闻不熟,却不认为对方真是个天真纯粹的人。

    唐知柔小声嘀咕说:“傅叔与贺爷爷也是……”

    她到底不敢真说这两位长辈的坏话,只是随意抱怨一句。吐出半茬,便主动止了话题。

    宋诗闻却又因此想起近段时日的倒霉事。

    宋家不知是不是流年不利,连犯太岁。

    原本已经打点好的升迁,突然没了影。先前只要招呼一声的小事,这回被各官署连番推诿。大大小小,冒出来不少麻烦。

    宋家自从与贺家联姻之后,顺风顺水惯了,习惯不了这样的磕磕巴巴。他们本想去找贺府的人帮忙,可最后连贺老将军的面都没见着。傅长钧就更不用说了,别提相助,他那意味深长的冷笑,每一个字都能叫他们琢磨出一身冷汗出来,再不敢打两家的主意。

    宋家长辈聚在一起一商量,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,自然而然地又把错误归咎于宋诗闻。气急了,还说了几句重话。几次三番催促她去找宋三娘道歉。

    宋诗闻万万想不到,宋三娘离开之后,自己的日子会变得这样艰难。

    就因为她母亲姓贺,她便有本事可以为所欲为。

    宋诗闻手指用力绞着绢帕,情绪难以平复,面上还要控制着冷静。她不再看向隔壁,只扯起一个浅浅的笑,同唐知柔低声细语。

    ?

    没多久,宋初昭与范崇等人脚步带风地走进来。

    宋初昭小幅活动着手臂,感觉身体迎来了新生。

    别说,那么按一下,痛虽然是痛,但顾五郎那久坐看书给落下的肩膀酸硬都给治好了,傅叔这手艺当真天下一绝!

    不知她表现得难受一点,能不能让对方给自己再来几次。

    ……早知道她就不带顾四郎跟范崇青了。真是扰人兴致。

    季禹棠已经在院内与人交谈,见她一出现,立即停了声音,提着衣摆起身相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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