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5 雅集-《濯缨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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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钟攸讲课时只记着论题了,哪里记得多看了谁?时御指抬了他的下颔,让他半敛的桃花眼只能将迷离的目光落在自己这里。下边愈渐生猛,钟攸受不住,后腰被时御箍在坚硬冲撞的位置,浑身抖的厉害。潮红泛上眼角,他指尖勾滑在时御淋汗的后颈,嘴里六哥阿御乱七八糟的唤。

    时御吮着他要人命的舌,又是一番长久的折腾。

    待烛灯熄灭,钟攸心里想的,指上碰的,嘴里尝的都只有时御。时御占着人,从里到外侵了个遍,明明是条强欲的犬,却又在和钟攸十指交握时,被钟攸含在耳边的柔唤驯成了温顺的羊。

    时御本就是吃了学生们分了先生心的小醋,岂料七月青平夏田书院开置雅集,要寻个书院同做。朴松才一看这是书院交流、学生融学的好事,就居中擅自给府里递了银子,把沧浪书院推了上去,结了个线。

    这本无错,但如今烟粟入府,正是各路人马盯着错处赶着挤人的时候。他这么一推,暂时未显弊病,可往后谁知道呢?并且雅集院汇,夏田书院久负盛名,学生们自个都未必瞧得上沧浪书院里边的小子。更何况夏田书院山长夏钦涧是个不老实的人,明面上走出来是正气凛然的样子,私底下却养过娈童。

    还有一事知者甚少,就是此人老师是昌乐侯栾氏大宗下边的学生。他能常居夏田山长之职,受着朝廷官田供养,里面离不开昌乐侯叫人在京都的打点。这点戚易知道,他先前因刘清欢一事与昌乐侯闹了个不痛快,如今已有大半年的僵持,正是想修复关系的时候,便提了传学治道的名头,准了雅集。

    学生们听闻此事是最高兴的,为了迎夏田学生,专门自扫舍屋,晒书新列。厨房里提前给备了荷叶包饭,凉粥酸汤。

    其实此次雅集就是两书院约定一起登泰明山,学生们只要带食携书,与另一院的学生以文会友。大伙登山修业,月下论道,回来记述心得,好文集册,刻书美谈。

    临行前一夜,钟攸烛下排书。时御从后揽了人,他道:“三日在外,先生都得由别人看。”

    “重在读书。”钟攸理了数,笑道:“谁看先生。”

    时御深嗅了他颈窝青柠香,低语道:“三日后记得早归,我在家等着。”

    钟攸侧头与他薄唇相轻碰了碰,再温触相缠。烛花轻爆,湿软旖旎。

    时御此次不一同去,蒙辰最近已经歇了蒙馆的货,关门不出,时御是他徒弟,也躲不过人眼,必须老实在村里蹲着。烟粟已然到了蒙辰阻不得的地步,皇帝已经知道烟粟有问题,却迟迟没下禁烟令。钟子鸣都没能让皇帝坚定禁烟的念头,蒙馆这会儿不敢再多余动作,生怕惹了上边不快,被有心人挑了刺,让皇帝转念怀疑他们呈上去的东西是假的。

    次日钟攸上马车,时御在篱笆院门口看着。那马车跑出老远,先生没放下帘,时御也没转身。

    就这么三日,两人偏拉出点萧瑟离别的味道。苏舟坐钟攸边上,擦了鼻尖,受不了着道:“先生,都是学生,没了六哥,不还有我们吗。”

    钟攸放了帘,对他笑道:“在理。”

    苏舟靠着壁,帘子摇晃间还能见他六哥的身影。往日他一定会掀帘探头出去嘲笑一番,可这次他看着,怔怔寡言。

    最里边的榕漾抬头动了动鼻尖,道:“师兄最近闻着好清爽啊。”他合了书又轻嗅了嗅,羡慕道:“日日都能沐浴闻着真舒服。”

    苏舟指尖一抖,人直了直身,道:“家里打水方便,没讲究。”

    “是不是讲究不知道,但多半和姑娘有关系。”朴丞闻了自己,轻捶了苏舟,道:“上回我还见你带着个荷包呢。”

    钟攸本听着少臻念书,闻言也望来。苏舟没有脸红腼腆,他推开朴丞,飞快望了眼钟攸,只道:“说的和你没带过钱袋似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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