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6 见血-《濯缨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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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时御的棱刺划到那里,那里的血就会倒汇到他脸面上。他满脸血污,听着时御的声音,在漆冷中突然胆寒,急促的喘起息。可是嘴巴一张开,就是满嘴的咸涩。

    “谁付了你钱银?”

    对方喘息恐慌,却没答话。手指冻得僵硬,断掉的时候还有几瞬麻木,但很快痛感就倒蹿上头,对方哆嗦的更厉害了。

    时御虎牙微现,在对方眼中却如同獠牙尽露。他没再多讲一个字,那指节的断声陆续不断,对方抖得厉害,渐渐失了声,抽噎着晃头。

    “接、接人钱财,□□!你只管杀了我!”

    时御状若未闻。

    断声磨在耳朵里,血从鼻腔淌进去,充血的头被恐惧占据,脚已经冻得无知觉,却能感受到那棱刺往脚去。

    “男人!”这人突然惊声大叫,“一个男人!”他剧烈挣扎摇晃着身体,哭喊道:“无名无姓。”他唯恐时御不信,拼命回想,失声道:“长弓!他背着长弓!”

    时御原本无澜的面上倏地惊起,他探手卡卸掉了此人的下颔,猛地翻出渠道,向篱笆院飞奔。

    操!

    钟攸本睡得沉,不知何时忽觉冷,他手没摸到时御,渐睁了眼。屋里暗,他看不清。他坐起身,本想唤声时御,却又停了声。

    屋里有人。

    纵然看不见,也能被突如其来的寒冷惊动。

    床边的人戴着斗笠,露出了一双空洞枯色的眼。他手上提着把陈旧的弓,低咳了几声。稍稍缓声,才问道:“钟白鸥?”

    好似在问路那般的平静。

    “不才钟攸。”钟攸不动,反道:“请教来客。”

    那人指腹轻摸在弓背,寒丝一般的钢弦紧绷。他确定道:“钟白鸥。”

    钟攸缓缓直身,他看不清,却由声音辨出位置。一双桃花眼此刻深沉暗色,盯在对方身上,缓慢道:“替不才问候昌乐侯。”

    那人沉声咳不断,肩后松垮挂着兜,他摸着箭,像是在挑哪一个合适。

    “我不替人带话。”他指尖摸索,“我为地府办事。”

    钟攸笑出声,叹道:“这笑说得不好听。”又道:“若说地府一遭,我倒有张阎王给的保命符。”

    那人已摸出了箭,那弓弦拨动,他搭了指,道:“我只认令。”

    钟攸手摸向床头案,淡声道:“阎王殿上同僚一场,何必为难。”音落,那才抄好的书册猛然翻扔,还未钉的纸页簌簌乱了满天。

    钟攸以其最快的速度翻下床,桌还在床侧,他滚身在桌下,踹在桌腿上。

    光脚这一下疼得先生险些出声,幸桌子一撞,砰地挡了对方的箭。只是那桌被射/钉个洞,箭头愣是撞出桌面,这一下钟攸看得清清楚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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