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74 章-《六爻程潜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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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水坑怀里抱着一把古朴的剑,正程潜那把霜刃。

    程潜被绑到锁仙台的时候,霜刃被杨德成拿去了,之后混乱中辗转落到了白虎山庄手上,白虎山庄派人来示好,便将这把谁拿谁倒霉的凶剑送了回来。

    水坑在小竹林外转悠了不知多少圈,时而变成人,时而变成鸟,尾巴上的毛都快被自己揪光了,也没想出应该怎么进去开这个头——头天唐轸从这里离开,派人给李筠传了信,说让劝劝程潜,想开一点。

    李筠心里可能有什么不好的感觉,自己不敢来,便将她推来顶缸。

    万一真有什么……水坑从树梢上跳下来,站在那兀自发了一会呆,胸口突后知后觉地弥漫开一股派遣不开的苦闷。

    大师兄动辄发作她,比什么都不好伺候,可她真的没法想象要没有大师兄会怎,只一个隐约的念头,水坑已经觉天都快塌下来了。

    她怔怔地站在那里不知多久,小竹林中的院门忽被人从里面拉开了,水坑猝不及防,正好撞上了出门的程潜。

    “小……小师兄,”水坑语无伦次地说道,“二师兄让我来把你的霜刃送回来。”

    “哦,我差点把它忘了,”程潜将霜刃接过,看了她一眼,神色微微柔和了,“送把剑而已,你哭什么?”

    水坑一抹脸,这才发自己不知什么时候,竟已经泪流满面了,她心里的恐慌和委屈一股脑地发作出来,更咽着说不出话来。

    程潜一抬头,远远地看见李筠站在山庄的假山上,正面带忧色地望向这边,哪能不明白什么意思?

    程潜顿了顿,弯起手指轻轻敲了一下水坑的脑门,不慌不忙地低声道:“别哭,我不会让出什么事的,你放心。”

    水坑睁大了眼睛,透过一片泪眼朦胧看着。

    程潜让开门,对她说道:“进去看吧,我正好有事去找唐轸。”

    眼看转身要走,水坑满脑袋的不开窍突有如神助地冒出一句话,她脱口道:“小师兄,你千万别乱来,保重自己就保重掌门师兄了!”

    这超水平发挥的一句话将程潜钉在了原地,心里一时不知什么滋味,良久,方才低低地应了一声,没有回头。

    哪里有七情六欲,哪里就有水深火热。

    活着的滋味不外乎如。

    那一边,唐轸仔细听完的话,好像整个人都震惊了:“什么?不……你弄错了吧?一个已经跨入剑神域的剑修,居没有自己的剑?”

    一把剑,剑身上无论有多少道不了的符咒,锻造过程中无论熔入了多少不了的法宝,内里无论封了什么大能大妖的魂魄,归根到底,都只凡铁死,能杀人也能剁菜。

    只有刃下万千亡魂之血赋予其凶戾,执剑人的功法与剑法赋予其剑灵,因人的元神而生出剑之神韵,人与剑相互反复磨合锻造,才算能成就一把真正的与主人心意相通的剑。

    其道的修士也就算了,但对一个剑修而言,的剑太重要了。剑的属性通常决定了本人的功法类别、五行属性等等,一般剑修凝神后,第一件事就要去寻找属自己的那把命中注定之剑。

    没有剑的剑修无异没有爪子的猛兽——那么严争鸣靠什么走到剑神域的?

    唐轸半晌没回过神来:“手里的那把什么?”

    “普通的佩剑。”程潜说道,“小时候攒过一屋子,都挂在墙上当壁画,用断一把就换一把,可能刃都自己临时开的。”

    严争鸣刚刚凝神那会,拖家带口的完全没有条件离开青龙岛,及至后来带着李筠和水坑浪迹天涯,又要练剑、又要养家、要照顾师弟师妹,要一直跟掌门印斗争,可想有多么分/身乏术,身边又没有个靠谱的长辈照顾提醒,此事便一直搁置了。

    “我昨天一宿想了无数种办法,”程潜说道,“对剑修来说,剑我能想到的唯一外,也唯一能沟通内府的媒介,恰好我师兄没有剑——唐兄,如果我能找到那把剑,有没有希望直接入鞘?”

    唐轸迟疑迟疑了一下,答道:“这我真没有想到……你师兄可谓前无古人了,这种情况下,若真能找到合适的剑,虽说不一定让更进一步,却没准可以压制住暴动的内府,只要人醒过来能自己调息,伤和心魔都可以慢慢养。”

    程潜手心突浸出一层汗,黏在霜刃剑柄上,转眼冻成了一层细碎的冰,难掩急迫地问道:“这把剑应该到什么地方去找,此事我全无头绪,只好来请唐兄。如果真能……真能……”

    险说不下去,良久,才声音发涩地说道:“请唐兄帮我这一次,程潜这条命就你的了。”

    “不不不,”唐轸连忙摆摆手,说道,“不过一常识,你随便问一个活够长的人,都能告诉你,你别激动——此事一般而言并不全无头绪的,否则剑修不用干别的,只每天找剑就够了。通常剑修不平白无故入道的,入道时周围一定有某种剑气接引,据我所知,大分剑修的剑就入道时手上持有的那一把,当也有例外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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