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四八章-《玉玺记石头与水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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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南安侯再次请罪。

    穆宣帝亲自扶南安侯起身,温言宽慰,“姨丈无需自责,更不必自苦,阿源的事与你有什么关系,无非就这些居心叵测的小人聒噪。”

    “与其在帝都听这些有的没的,姨丈早些回南夷吧。”穆宣帝随口道。

    南安侯眼眶发涩,在举朝皆疑南安侯府之时,陛下却是让他回南夷带兵,这是何等样的信重!

    “出此辱没门楣之事,老臣愧对陛下。”南安侯忍不住哽咽。

    穆宣帝看他短短数日添的白发,轻轻挽住南安侯的胳膊,“姨丈。”这一声竟叫的南安侯泪落如雨。

    君臣二人多年情分,穆宣帝直接让南安侯回南夷,即是信重,也是体谅。

    穆安之下半晌得知此事,心说,陛下与南安侯君臣相得,名不虚传啊。

    胡安黎不得不向穆安之又请了一天假。

    其实第二天原就是休沐,不过现在衙门差事忙,穆安之每天都是早出晚归。连着一个月,都没休息过。

    “老侯爷眼瞅就要去南夷,估计会有不少事交代你。无妨,一天不够,多休息两天也可以。”

    “一天足够了。”自从与胡源胡安然同堂共审过,胡安黎越发沉静的同时,行事亦是愈发细致。

    信安郡主已经去了静心庵清修,这些日子胡安黎一直住在侯府,与南安侯相处融洽。

    今晨御史之事,胡安黎并未放在心上。

    南夷十万大军,南安侯府多年执掌南安军,只要陛下依旧信重南安侯府,便不能以胡源之罪,牵连南安侯。

    何况以祖父之老辣,不可能留有任何与胡源案子相关的把柄。

    第二天,南安侯早早起身,胡安黎骑马伴在一畔。祖孙俩起得早,树枝草尖儿,沾染着湿漉漉的水雾。晨间做早客生意的店铺陆陆续续搬开门板,支开桌椅,人世间的烟火气慢慢蒸腾开来。

    马蹄声清脆,祖孙二人一路无言,出了永宁门,沿着官道一路向东,走了大约半个时辰的功夫,来到一处杏林。

    听闻,当年严家败的凄惨,严家父子去后,并未单独修墓立碑,下葬之后,上面便起了这片杏园林。

    杏子夏季成熟,如今正是果实累累,垂挂枝头。

    弈先生提着一篮子香烛黄纸,南安侯接过,令弈先生与侍从都退下。

    南安侯蹲在田垄边,轻轻的用手拂去地上的杂草落叶,方取出香烛摆放整齐。胡安黎默默的将黄纸点燃,扔进铜盆。

    伴着火光,青烟缕缕升起。

    胡安黎以为祖父会说些什么,却是什么都没说。

    的确,严家阖家灭绝,只余严琳一人。相对于严家的惨烈,说什么都是虚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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