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百四十四章 十字切(上)-《星辰之主》


    第(1/3)页

    毫无疑问,这又是一次看人下菜碟儿的行为,起码一部分是。

    何阅音与“竹蜻蜓”关系密切,想来也具备类似的观点立场。

    像“安夏线”这样的“激进”方案,应该比较合她的胃口。

    罗南看何阅音,后者并没有评价“妥当”与否,只说:“安夏线的资料,各方过往商谈的情况,我会尽快收集,第一批大约上午上班前就能送到。”

    “哦,已经过了午夜了吗?”

    罗南没有再提安夏线的事儿,而是话锋再转:“还有‘十三区’,有关这方面的内容,阅音姐你看,在你们那边,我的权限还能不能再升一下?”

    他脸皮越发厚了,光明正大提要求:“知道该怎么做是一回事儿,兴趣点在哪儿是另一回事儿,不怕给你讲,现在我还是对这个更感兴趣些。”

    何阅音终于失笑,也不多说,向罗南欠身,就此离开。

    在她即将退出“梦境游戏”之际,罗南还强调:“别以为我是在开玩笑啊。”

    何阅音会如何去处理她那边“十三区”情报分享权限的事儿,罗南就不去操心了。

    可罗南也确实没有开玩笑:“十三区”在哪儿,确实是个很有趣的问题。

    “深蓝世界”貌似是最理所当然的答案。

    可这时候,罗南却换了一种思路。

    先不去考虑“十三区”,也不去琢磨更广大的“深蓝世界”,而是先向自己提问:

    李维的能力边界在哪儿?

    要知道,李维已经在大力推进“伪神物化真种仪式”,而且七年前就能够抗着“深蓝世界”巡游了。今年,通过在哈城那次未真正成形的围攻、在雷池试验场禁锢“野猪”耿怀的“时空泡抛投试验”,罗南两次与掌控了“深蓝世界”的李维隔空对峙,感受那只“惨白妖眼”的运化细节,只觉得圆融谨严,毫无破绽。

    由此可见,李维对“深蓝世界”的掌控程度,已经非常深入。

    这种情形下,若“十三区”真在“深蓝世界”那边,李维还寻不到确切位置,罗南怕是做梦都要笑醒,并立刻开始筹备“深入虎穴”的大计。

    可是,李维应该被低估吗?

    相比之下,罗南倒宁愿相信,是李维故意卖个破绽,等人踩坑。

    而若再刨除掉“阴谋论”,那么,更可能是“十三区”真的非常特殊,特殊到不在“深蓝世界”的控制范围内。

    可如果真不在“深蓝世界”,又会在哪儿?

    地球,还是雾气迷宫?

    要么就像“云端世界”,只是一个冲击锋面,是时空框架和规则干涉的临时造物?

    看何阅音提供的情报吧,几乎条条都确证,必然有“中央星区”元素注入那里。

    可注入时间呢?是李维发现深蓝世界之前,还是之后?

    什么来路?李维是否知道?

    梁庐知道么……爷爷、父亲知道么?

    对于目前关闭的、连接中央星区的“窗口”,以及未来可能开启的“星门”,又有怎样的影响?

    罗南摇头,他很想再扒拉着资料,认真研究一番。

    但理智告诉他,哪怕这份情报经过墨拉与何阅音两人过手、补充、润色,也还远没有到能够涵盖足够线索的地步。他的情报收集工作是进行时而非完成时,过早深入思虑,倒可能给后面造成知见障碍,更有可能对李维那边造成误判。

    还要再等等。

    罗南调整一下心绪,也退出了“梦境游戏”。

    春城西南火山区,夜色遮蔽了部分视觉,强化了其他的元素。

    腥臭的硫化物气味,变得更加浓烈,仿佛充斥空气的每一个角落,让人避无可避。

    除此以外,地面总感觉不是那么硬实,好像随着下方熔岩缓慢漂流……罗南不确定,这是真实的触感,还是与本地时空持续不断的长时间“谈判”造成的错觉。

    与本地时空的“谈判”其实是有进展的,特别是上一轮“破魔”“除谬”之后,罗南排除了许多认知错误,以至于“大通意”的强势表达,“口齿”就显得清晰了些;另外,专程过来火神蚁巢穴,驱役、洒播到全球各地的“啮空菌”也逐渐归位,带来了更多细节。

    “谈判”就是这样,交流乃至争执就是彼此了解的过程,会收集到很多不一样的信息。

    一些时空架构细节,以前大家“合作愉快”时候,很容易就给略过了,现在上了“谈判桌”,锱铢必较,没事儿也给你找出事儿来。一些日常少见的极端情境时空波动,就显得格外清晰,非常长见识。

    而且和你虞我诈的人类社会谈判不同,无论是罗南还是“本地时空”,都还是非常“真诚”的。

    更形象点儿的说法,大约就是“本地时空”对罗南诉苦:

    你就别嚷嚷了,知道老子有多么苦逼吗?

    时空是一株持续生长的大树,目前整个宇宙大约还没有哪个生灵见到它的枯荣循环。它还在持续生长,是由宇宙既定的底层规则,那似已不可逆的“惯性”来决定和主导。

    地球本地时空只是这株大树上不起眼的枝桠。

    对罗南这样的时空构形研究者而言,时空无形却可以感知,可以描述,还能扭曲改变——时空结构性质便是如此,只是看作用规模和效率。

    但要想再进一步,下探到宇宙底层规则层面,就“时空何以为时空”“何以为当下时空”这类问题,多问上几句,并获得反馈,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了,大君、神明这个级别或可为之。

    至于底层规则的变动,自宇宙诞生以来,就只有古神成就“渊区”“极域”的那一次。

    面对这类终极问题,生命层次决定一切,壁垒森严。

    罗南之前距离“下探底层”还有相当一段距离,但自从他的宇宙大历史造诣,由“看见光矢”跃升到“溯源追根”层面后,借助“演化时空”这个明显超纲的观想时空大模型,已经能够看到一些时空架构演化的脉络,便依稀把握住了无形时空持续膨胀演化时,不变的底层规则……的映射。

    这种映射,也就是幻想学派称为“超构形”的那部分。

    罗南并不清楚,这与“大君”“神明”的认知层次差距有多大,反正他自己还比较模糊。

    这种视角趋向宏观,好比一个学生,曾听名师概括总结,面对一类题目,应该将它划归到什么题型,用什么思路,印象是有了,偏偏具体解法没记清楚。

    可如今,长时间“谈判”过程中,必须要听“本地时空”喋喋不休“诉苦”,哪怕有时候走神,那边也能来回反复,“倾诉”它与周边位面、其上承载的造物复杂的共生关系。

    哪个比较省心,哪个专门捣乱,哪个堪比毒瘤……之类。
    第(1/3)页